第44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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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信遞上去, 連帶搜集好的證據，沈修明通過關系讓人加快動作。
白家跋扈的作風，早就有人看不慣, 上面接收到證據，立馬高度重視起來。
上面真的要審，什麽人不給你查個底朝天, 想要欺瞞含糊，心存僥幸,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市裏的白家在接受調查，祁連縣的白燕一家BBZL 更不可能放過。
侯巖被派來負責這件案子, 和市裏下來的人一塊，他們一環扣一環調查白燕的事情, 自然避不開對蘇蕊的陷害。
侯巖早早知道原委，但還是按照程序，先審問了當日出面的倆個老賴。
三角眼女人自從上次從派出所出來，過得戰戰兢兢，他們以前也幹過耍老賴的事情, 一般老板見有人鬧，但這玩意說吃壞了肚子除非拉著人上醫院檢查, 不然根本看不出啥，想想昂貴的醫藥費, 幹脆自認倒黴給幾個錢把人送走，都想著趕緊把事情壓下去。
第一回 是真的吃壞肚子, 卻意外得到了甜頭，從那倆人就成了碰瓷專業戶, 抓住小商小販的心理, 平白得了不少好處。
誰知道這回卻踢到了鐵板, 倆人躺在蘇記門口，蘇蕊不慌忙安撫他們不說，還直接把警察喊了過來，三角眼女人直接嚇癱了，到派出所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一遍，就差沒把一天吃了啥都說出來。
原以為夾著尾巴過日子能躲過去，誰知道沒過幾天又被喊去了派出所，三角眼女人一下哭出來，抹著眼淚。
“警察同志，你要俺們說的，我全都說幹凈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三眼角女人現在恨不得去撞墻，掐死當初收了一百塊錢的自己。
要是早知道這件事鬧成這樣，說啥她也不敢去蘇記搗亂啊！
事實上，他們根本沒去蘇記吃過東西，只是有人找到他們，給了他們一百塊錢，讓他們去蘇記吃完飯後鬧出點事情，後面的也不需要他們管。
結果倆人拿了錢，卻舍不得去蘇記吃東西，想著反正蘇記現在生意紅火，大街上賣同樣東西的攤子不少，隨便買兩樣別人也看不出來，反正不都差不多勒。
審訊人員也是一頭黑線，心裏不由嘀咕，這給蘇記使絆子的人也不知道上哪找的人，做戲都做不好，稍稍一查就戳個大洞，根本站不住腳，子虛烏有的事，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想要憑著流言就把人搞垮，這背後人的心思，真是太惡毒了！
緊接著第二個人就是孟洪亮，孟洪亮人坐在審訊室裏，簡直傻了，他就一個小小科員，不知道哪裏犯了事，嚇得什麽都往外禿嚕。
其實孟洪亮也不懂為啥要碰瓷一個小小的個體戶，他也不管那麽多，領導吩咐他咋幹就咋幹。
一個衛生局的局長，在祁連縣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幹啥和蘇蕊過不去？接著往下串聯，原來衛生局局長秦方勇是白燕父親的學生，這局長的職務也多虧了白家的提攜。
原本仗著市裏白家的關系，秦方勇被傳來問話時，表現得極為淡定，根本不慌，甚至看著侯巖的眼神都帶著事後算賬的意味。
侯巖似笑非笑，很樂意把白家快要倒臺的消息“悄悄”告訴秦方勇。
一聽靠山倒臺，秦方勇頓時慌了，以為侯巖是在炸他，強撐著不松口。
侯巖幾人也不急BBZL ，一個個問題全扒出來，如此強硬的態度，秦方勇滿頭大汗，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熬了一天，見還沒人來把他帶出去。
“我坦白！”
秦方勇毫不猶豫就把白燕和白家給賣的幹幹凈凈，交代了白家指使他做過的大大小小事情，包括白燕為了私怨，讓他解決蘇記的事。
對於秦方勇把自己所做的壞事全推到白家身上的舉動，侯巖覺得這個秦局長太天真，以為把事情推出去自己就沒事了？
那邊秦方勇接受著審訊，這邊白燕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要到哪去？”
蘇明沈著臉，拎著行李往外走，白燕死死拉住，不讓人出門。
“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蘇明這是要跟她分居？兩人日子不過了？
自從那天方桂蘭和蘇建平來過單位，大庭廣眾之下，把最後一層遮羞布扯了下來，單位裏人背後指指點點，蘇明這段日子聽夠了流言蜚語，總覺得有人在戳他脊梁骨。
方桂蘭錐心的話，一字一字回蕩在蘇明的腦海裏。
“我先住在外面，你也好好考慮一下。”
“我有什麽考慮的！”白燕氣得大吼。
“就因為你爸媽來鬧一出，你這是要幹嘛？想要跟我離婚？”
白燕脾氣一上來，瞪著蘇明，口不擇言道：“蘇明，你舍得離開我白家？”
蘇明臉色鐵青，手指顫顫的指著白燕，“你簡直不可理喻！你以為我現在還需要靠著你白家？”
“蘇明，你不能忘恩負義！”
倆人在房間裏吵得不可開交。
樓下大廳，保姆驚訝的說話聲響起。
“哎你們是誰？”
夫妻倆一頓，出屋走到樓梯前，低頭往下一看。
穿著制服的幾個男同志，神情嚴肅的站在大廳，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蘇明眼皮直跳，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陌生人上門，白燕皺眉很不高興走下樓，問道：“你們誰呀？上我們家來幹什麽？”
白燕不耐煩，侯巖也不生氣，“是白燕同志嗎？”
“我是。”白燕斜眼打量一下侯巖，“你認識我？”
侯巖點頭，確實認識。
“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下吧。”市調查組的人員出示證件。
白燕懷疑自己聽錯了，“調查我？”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蘇明察覺不對，趕忙上前拉過氣憤的白燕，溫聲笑著問道：“幾位同志，不知到底什麽事情需要我妻子配合？她身體不太舒服，有什麽事情我也知道，幾位問我也是一樣。”
他話剛說完，自覺沒什麽不對，卻見那位穿警服的男同志，眼神怪異的看著他，蘇明莫名心裏咯噔一下。
聽說這人還是蘇蕊的親哥？侯巖心裏嘖嘖兩聲。
調查組的同志鐵面無情，沒給蘇明打諢的機會。
“有人舉報白成山濫用職權，欺壓老百姓，並從中謀利，我們查到白燕同志也有參與，所以需要帶她回去接收調查。”
“有人舉報我爸？”白燕BBZL 徹底懵了，她終於開始害怕，不由手腳發涼。
“蘇明！”
倆人雖有吵鬧，但早已緊緊連在一起，蘇明這時候哪還記著剛剛爭吵的事。
小區裏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眾人看見白燕被帶走，有鄰居伸長脖子張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
蘇明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卻無力阻止，他思緒混亂，呆楞站在原地，過了許久，猛地大步跑回屋，抄起電話撥通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連打三遍沒人接。
蘇明再坐不住了，不斷撥打電話，打了半個小時，終於接通了。
還沒等蘇明說話，對面就傳來女人的哭聲。
“小蘇，你爸他被人帶走了！”
聽筒裏的聲音嘈雜尖銳，蘇明知道完了，全都完了，原來剛剛那人說的是真的。
憑著白家的人脈和地位，有人舉報卻被帶走調查，蘇明不是傻子，他明白這裏面的事肯定不簡單。
白家私下裏幹的那些事，蘇明一清二楚，本來手腳就不幹凈，現在被人舉報查出來，人能完完整從調查局裏出來就算萬幸。
蘇明掛上電話，思緒空白的一個人坐著，家裏保姆見著女主人被帶走，感覺事情不對，立馬就想跑路。
“先生，我突然想起來家中有事，想辭職。”
蘇明諷刺一笑，“想走就走。”
家裏保姆覺得自己做的沒啥不對，她倒是想直接走，“那個，這個月工資可以先結一下？”
“……”
家裏只剩下蘇明一個人，空空蕩蕩。
八卦速度傳的多快，白敏敏和蘇志傑在小區玩，聽到好多人再說白燕被帶走的事，姐弟倆人急匆匆跑回家。
“爸，媽媽呢？”
“媽媽發生了什麽事？”
從來沒見過這個陣仗，白敏敏嚇壞了，蘇志傑眼睛含著淚，害怕地抱住蘇明。
“爸，你給姥爺打電話了嗎？讓他說一聲把媽媽放出來啊！”
白敏敏下意識說道，在她的印象裏，沒有姥爺家解決不了的事。
蘇明抱著倆孩子苦笑，原來即使沒跟他們說過什麽，耳濡目染下的反應也是有恃無恐。
蘇明安撫姐弟倆，“沒事的，媽媽沒做錯什麽事，等警察叔叔問完事情，就會回來了。”
話說完，蘇明突然一頓，白燕最近做過的事情，除了找蘇記麻煩……
蘇明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爸爸，我想去找小姑。”白敏敏聲音裏帶著哭腔，她覺得在蘇蕊身邊很有安全感。
蘇明一怔。
“爸爸？我能去不？”白敏敏小聲又問了一遍。
“……去吧，爸爸送你們去。”蘇明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去找蘇蕊試探一下。
“好耶！”姐弟倆迫不及待想去找蘇蕊，在倆個孩子的心裏，小姑會很溫柔的跟他們說話，那種感覺跟爸爸媽媽都不一樣！
孩子們的表情被他看在眼裏，蘇明心情覆雜極了。
……
蘇蕊早料想到白家會出事，但她沒想到蘇明會帶著倆孩子這時候來蘇記。
蘇蕊和BBZL 蘇明相對而立，倆孩子原本想朝蘇蕊奔去，卻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爸爸？”白敏敏扭頭，這是咋了。
“是你做的？”
蘇明問的沒頭沒尾，蘇蕊卻懂了話裏的幾層意思。
沒啥不敢承認的，蘇蕊從不覺得後悔，對白燕這樣的人，就不能手軟。
“是我。”蘇蕊點頭。
蘇明既覺得驚訝又覺得好像早有預感，他握緊拳頭，怒氣上湧。
“現在蘇記不是沒事嗎？”蘇明簡直不敢置信，因為這點事情她就舉報了白家？
聽到這麽無恥的話，蘇蕊簡直氣笑了，“蘇記沒出事不是因為她白燕有良心，是因為我們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莫須有的汙蔑！”
“如果她真的做成，蘇記被封，我們一家子都要背上投機倒把的罪名，怎麽？到時候還要我們去求你們高擡貴手，不要定我們的罪？”
“你讓我還怎麽做人？你有沒有想過爸媽那麽大年紀，發生這些事情之後，被人指指點點怎麽撐得過去！”
蘇蕊指著蘇明痛罵，把蘇明穿著的偽裝皮徹底撕下來。
旁邊白敏敏姐弟倆嚇傻了，他們不清楚發生了這麽多事，媽媽被帶走居然是因為小姑的舉報？
蘇蕊硬起心腸，沒有看倆孩子。
見蘇明被她懟的不說話了，蘇蕊絲毫不留情，“怎麽蘇記出事時，你沒有蹦出來關心兩句，現在罪魁禍首被揪出來，你卻借著孩子，急吼吼趕來了，怎麽？白家倒了，關乎自己的前程，坐不住了？”
“你……”
蘇明氣急敗壞，上前想要過來拉過蘇蕊，被沈修明一把擋了回去。
“蘇明同志，你最好註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沈修明眼神冷冰冰，警告的看向蘇明。
蘇明被推的一踉蹌，他擡頭盯著沈修明，突然覺得很眼熟。
蘇明絞盡腦汁去想，這樣氣質的人，他不可能見過卻沒印象。
想了半天，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次晚宴上，走在市長身邊的男人，蘇明遠遠見過一眼，就這幾年前的一眼，卻給蘇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蘇明頭都要炸開，怎麽可能！
連市長都客客氣氣對待的人，怎麽會出現在蘇蕊身邊？
蘇明神情恍惚，差點沒站穩。
他現在完全明白了，白家為什麽會這麽快倒臺，有這樣的人物出手，還有什麽可奇怪的。
蘇明腦子裏亂糟糟的，如果他們知道蘇蕊攀上了這樣的大靠山，誰還敢來找蘇記的麻煩？蘇蕊這是故意示弱，讓他們栽一個跟頭？
瞧著沈修明站在蘇蕊前面，一副保護的姿態，倆人是啥關系還用多想嗎？蘇明扯扯嘴角，看著蘇蕊的眼神怨恨又憐憫。
蘇明似瘋了一樣，指著蘇蕊和沈修明哈哈大笑，以為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攀上這樣的權貴，就如他當年一般，個中滋味，苦日子還在後頭啊。
蘇蕊皺著眉，她拉住沈修明，任由蘇明抱著兩個呆楞住的孩子離開。
“我瞧他表情有些不對勁，要不……”BBZL 沈修明不放心道。
蘇蕊考慮一會，最終搖搖頭，聽見沈修明的話，她打了一下人。
“要不咋了？你還想做啥違法犯紀的事？”
沈修明趕忙正色，“我怎麽可能去做這樣的事？咱們可是根正苗紅的好人。”
想要收拾蘇明多的是辦法，他憑著白家的關系往上走，肯定有不幹凈的地方。
“他好像認出了你的身份，沒看人都嚇傻了嗎？”蘇蕊抱胸，語氣羨慕。
她啥時候能走到這地位啊，往那一站，小人自動避散。
蘇蕊睨了眼沈修明，很拉風啊，小夥子。
沈修明不知道自家對象想啥呢，他拉著人往店裏走。
“大冷天的，今天吃啥火鍋？”
“還吃火鍋？你已經連著吃一星期了！”
“行行，聽你的！反正你做啥我都愛吃。”
……
白家使不上勁，蘇明靠著自己的人脈，跑了一夜到處托人情，想要把白燕撈出來，一邊還不死心的打聽著沈修明的來頭。
聰明的早早察覺事情不對，這時候誰敢幫忙？再說平日裏白燕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現在落得這下場，沒人上去踩兩腳就不錯了。
蘇明沒成想跑一圈一點結果都沒有，他實在不死心，最後終於在一個熟人那裏聽到點風聲。
“你們算是踢到鐵板了，你小妹那對象是啥來頭，你拍馬連人衣角都摸不著。”
見蘇明知道真相後，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人不禁感慨沈大公子的手段，故意露出來點讓蘇明知道，知難而退，誅人誅心啊。
不過他一點都不同情蘇明，為了前程跟自家人斷關系，連根都不要了，這跟畜生有啥區別！
蘇明平靜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前閃過太多片段。
痛苦的、幸福的、風光的、自得的……
大夢終醒，落到實處，蘇明自嘲。
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白家的事到底沒牽連他，蘇明向單位請假，在家照顧倆個孩子，處理結果沒下來，蘇明三人度日如年，終於第三天，白燕狼狽的回來了。
白燕回家見到蘇明的第一句話，她紅著眼睛，不甘心吼道：“蘇蕊！我一定要讓蘇蕊好看！居然敢報覆我！她怎麽敢，她算什麽東西……”
“媽！”
白敏敏本欣喜母親的歸來，但誰知道白燕是這反應，白敏敏哭喊道：“您還不知道錯嗎！姥爺被抓了，你還想讓我和志傑成為沒有媽的孩子嗎！”
白燕呆滯，“不是，我沒有……”
“媽，我求求你，”白敏敏捂著臉，哭求道：“咱們自家好好過日子可以嗎？不要折騰了！誰都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白敏敏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有些迷茫，到底是誰錯了？
“為啥一定要報覆來報覆去，當初如果您沒找小姑麻煩，現在能成這樣嗎？知道現在我和小傑走出去，人家在背後都是怎麽說我們的！”白敏敏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怨恨。
她不知道應該去怨恨誰，但白敏扭曲憤恨的面孔，瞬間擊垮她BBZL 勉強撐著的情緒。
“您就不能為了我和小傑想想嗎！姥爺已經不再是您的靠山了！”
白敏敏的話直白而尖銳，直插進白燕的心裏，戳破了最後一絲幻想。
“我……”
白燕渾身發抖，情緒起伏太大，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媽！”
暈倒的妻子，哭喊的孩子，蘇明捂著額頭，深深吸口氣，終於艱難做了決定。
蘇蕊再次見到白敏敏時，祁連縣下著第一場大雪。
“…小姑。”
同樣的後院，同樣的小馬紮，心情卻截然不一樣了。
蘇蕊看小姑娘低著頭也不說話，鼻尖凍得通紅，跟上次一樣，她默默盛了碗關東煮遞去。
塞進人手裏，蘇蕊想了下，決定再做份小蛋糕。
蒸騰的熱氣迷糊了雙眼，白敏敏暖著手，大口大口吃起來。
淚珠啪嗒啪嗒，白敏敏隨手抹把臉，舔舔幹裂的唇，味道是鹹的。
蘇蕊站在竈臺前背對人，心情平靜做著蛋糕，她想了下，決定今天的蛋糕上不撒可可粉了，讓甜的純粹一點。
“小姑，是我媽指使人陷害蘇記嗎？”
“是。”
“小姑，那是你寫舉報信舉報的我媽媽和姥爺一家嗎？”
“是。”
白敏敏吸吸鼻子，努力憋回眼淚，不說話了。
蘇蕊也沒啥好說的，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嚴燕蘭本想進來幹活，剛跨進一只腳，明顯感覺糕點房裏氣氛有些不對，她縮回圓滾滾的身子，小碎步溜走了。
蛋糕的香甜氣息彌散開。
“還吃蛋糕嗎？”蘇蕊問。
白敏敏搶過蘇蕊手裏的蛋糕，兇巴巴說道：“幹啥不吃！”
蘇蕊蹲在白敏敏面前，仔細看著小姑娘，第一次見面時還帶著天真，傲嬌，如今好像突然長大了。
她心情有些覆雜。
白敏敏自顧自地把蛋糕吃的幹幹凈凈，一點奶油和蛋糕削都沒剩下。
“小姑，我們要走了。”
蘇蕊對上小姑娘的桃花眼，眼眸裏依然清澈。
“準備去哪？”蘇蕊沒吃驚，她問的自然。
“去南邊。”
蘇明終於放棄了官路，為了孩子，他決定帶著一家人去南邊打拼，重頭開始，忘卻這片地的是是非非。
白敏敏認真看著蘇蕊，“小姑，我代我媽媽向你道歉，還有爸爸……”
蘇蕊搖搖頭，“這話不應該由你來說。”
白敏敏抿緊嘴角，“我知道。”
白燕失去了她最在乎的身份和地位，整個人受到沈重的打擊，她最終為了孩子，還是選擇忍下來，但讓她低下頭來向蘇蕊認錯，白燕做不到，即使這件事情因她而起，如果當初沒有招惹蘇蕊，或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白燕心裏的後悔日日折磨著她，白敏敏看在眼裏，卻不知道該怎麽勸解。
蘇蕊靜默一瞬，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
“照顧好自己，努力學習，以後做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蘇蕊不知道該叮囑啥，最後只幹巴巴說了句。
“嗯，我會的。”小姑娘堅定點頭。
目送人離開，蘇蕊看著窗外潔BBZL 白的雪花，思緒不禁飄到蘇明一家。
四口人，卻是各有各的性格，真不像一家人啊。
“花兒！快來幫忙，忙不過來了！”
店裏人聲鼎沸，座無虛席，生意一天比一天爆火。
一聲吼，打斷了蘇蕊胡思亂想，把過去的人拋在腦後。
“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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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跋扈的作風，早就有人看不慣, 上面接收到證據，立馬高度重視起來。
上面真的要審，什麽人不給你查個底朝天, 想要欺瞞含糊，心存僥幸,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市裏的白家在接受調查，祁連縣的白燕一家BBZL 更不可能放過。
侯巖被派來負責這件案子, 和市裏下來的人一塊，他們一環扣一環調查白燕的事情, 自然避不開對蘇蕊的陷害。
侯巖早早知道原委，但還是按照程序，先審問了當日出面的倆個老賴。
三角眼女人自從上次從派出所出來，過得戰戰兢兢，他們以前也幹過耍老賴的事情, 一般老板見有人鬧，但這玩意說吃壞了肚子除非拉著人上醫院檢查, 不然根本看不出啥，想想昂貴的醫藥費, 幹脆自認倒黴給幾個錢把人送走，都想著趕緊把事情壓下去。
第一回 是真的吃壞肚子, 卻意外得到了甜頭，從那倆人就成了碰瓷專業戶, 抓住小商小販的心理, 平白得了不少好處。
誰知道這回卻踢到了鐵板, 倆人躺在蘇記門口，蘇蕊不慌忙安撫他們不說，還直接把警察喊了過來，三角眼女人直接嚇癱了，到派出所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一遍，就差沒把一天吃了啥都說出來。
原以為夾著尾巴過日子能躲過去，誰知道沒過幾天又被喊去了派出所，三角眼女人一下哭出來，抹著眼淚。
“警察同志，你要俺們說的，我全都說幹凈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三眼角女人現在恨不得去撞墻，掐死當初收了一百塊錢的自己。
要是早知道這件事鬧成這樣，說啥她也不敢去蘇記搗亂啊！
事實上，他們根本沒去蘇記吃過東西，只是有人找到他們，給了他們一百塊錢，讓他們去蘇記吃完飯後鬧出點事情，後面的也不需要他們管。
結果倆人拿了錢，卻舍不得去蘇記吃東西，想著反正蘇記現在生意紅火，大街上賣同樣東西的攤子不少，隨便買兩樣別人也看不出來，反正不都差不多勒。
審訊人員也是一頭黑線，心裏不由嘀咕，這給蘇記使絆子的人也不知道上哪找的人，做戲都做不好，稍稍一查就戳個大洞，根本站不住腳，子虛烏有的事，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想要憑著流言就把人搞垮，這背後人的心思，真是太惡毒了！
緊接著第二個人就是孟洪亮，孟洪亮人坐在審訊室裏，簡直傻了，他就一個小小科員，不知道哪裏犯了事，嚇得什麽都往外禿嚕。
其實孟洪亮也不懂為啥要碰瓷一個小小的個體戶，他也不管那麽多，領導吩咐他咋幹就咋幹。
一個衛生局的局長，在祁連縣都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幹啥和蘇蕊過不去？接著往下串聯，原來衛生局局長秦方勇是白燕父親的學生，這局長的職務也多虧了白家的提攜。
原本仗著市裏白家的關系，秦方勇被傳來問話時，表現得極為淡定，根本不慌，甚至看著侯巖的眼神都帶著事後算賬的意味。
侯巖似笑非笑，很樂意把白家快要倒臺的消息“悄悄”告訴秦方勇。
一聽靠山倒臺，秦方勇頓時慌了，以為侯巖是在炸他，強撐著不松口。
侯巖幾人也不急BBZL ，一個個問題全扒出來，如此強硬的態度，秦方勇滿頭大汗，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熬了一天，見還沒人來把他帶出去。
“我坦白！”
秦方勇毫不猶豫就把白燕和白家給賣的幹幹凈凈，交代了白家指使他做過的大大小小事情，包括白燕為了私怨，讓他解決蘇記的事。
對於秦方勇把自己所做的壞事全推到白家身上的舉動，侯巖覺得這個秦局長太天真，以為把事情推出去自己就沒事了？
那邊秦方勇接受著審訊，這邊白燕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要到哪去？”
蘇明沈著臉，拎著行李往外走，白燕死死拉住，不讓人出門。
“你這是什麽意思？”
白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蘇明這是要跟她分居？兩人日子不過了？
自從那天方桂蘭和蘇建平來過單位，大庭廣眾之下，把最後一層遮羞布扯了下來，單位裏人背後指指點點，蘇明這段日子聽夠了流言蜚語，總覺得有人在戳他脊梁骨。
方桂蘭錐心的話，一字一字回蕩在蘇明的腦海裏。
“我先住在外面，你也好好考慮一下。”
“我有什麽考慮的！”白燕氣得大吼。
“就因為你爸媽來鬧一出，你這是要幹嘛？想要跟我離婚？”
白燕脾氣一上來，瞪著蘇明，口不擇言道：“蘇明，你舍得離開我白家？”
蘇明臉色鐵青，手指顫顫的指著白燕，“你簡直不可理喻！你以為我現在還需要靠著你白家？”
“蘇明，你不能忘恩負義！”
倆人在房間裏吵得不可開交。
樓下大廳，保姆驚訝的說話聲響起。
“哎你們是誰？”
夫妻倆一頓，出屋走到樓梯前，低頭往下一看。
穿著制服的幾個男同志，神情嚴肅的站在大廳，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蘇明眼皮直跳，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陌生人上門，白燕皺眉很不高興走下樓，問道：“你們誰呀？上我們家來幹什麽？”
白燕不耐煩，侯巖也不生氣，“是白燕同志嗎？”
“我是。”白燕斜眼打量一下侯巖，“你認識我？”
侯巖點頭，確實認識。
“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下吧。”市調查組的人員出示證件。
白燕懷疑自己聽錯了，“調查我？”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蘇明察覺不對，趕忙上前拉過氣憤的白燕，溫聲笑著問道：“幾位同志，不知到底什麽事情需要我妻子配合？她身體不太舒服，有什麽事情我也知道，幾位問我也是一樣。”
他話剛說完，自覺沒什麽不對，卻見那位穿警服的男同志，眼神怪異的看著他，蘇明莫名心裏咯噔一下。
聽說這人還是蘇蕊的親哥？侯巖心裏嘖嘖兩聲。
調查組的同志鐵面無情，沒給蘇明打諢的機會。
“有人舉報白成山濫用職權，欺壓老百姓，並從中謀利，我們查到白燕同志也有參與，所以需要帶她回去接收調查。”
“有人舉報我爸？”白燕BBZL 徹底懵了，她終於開始害怕，不由手腳發涼。
“蘇明！”
倆人雖有吵鬧，但早已緊緊連在一起，蘇明這時候哪還記著剛剛爭吵的事。
小區裏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眾人看見白燕被帶走，有鄰居伸長脖子張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
蘇明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卻無力阻止，他思緒混亂，呆楞站在原地，過了許久，猛地大步跑回屋，抄起電話撥通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連打三遍沒人接。
蘇明再坐不住了，不斷撥打電話，打了半個小時，終於接通了。
還沒等蘇明說話，對面就傳來女人的哭聲。
“小蘇，你爸他被人帶走了！”
聽筒裏的聲音嘈雜尖銳，蘇明知道完了，全都完了，原來剛剛那人說的是真的。
憑著白家的人脈和地位，有人舉報卻被帶走調查，蘇明不是傻子，他明白這裏面的事肯定不簡單。
白家私下裏幹的那些事，蘇明一清二楚，本來手腳就不幹凈，現在被人舉報查出來，人能完完整從調查局裏出來就算萬幸。
蘇明掛上電話，思緒空白的一個人坐著，家裏保姆見著女主人被帶走，感覺事情不對，立馬就想跑路。
“先生，我突然想起來家中有事，想辭職。”
蘇明諷刺一笑，“想走就走。”
家裏保姆覺得自己做的沒啥不對，她倒是想直接走，“那個，這個月工資可以先結一下？”
“……”
家裏只剩下蘇明一個人，空空蕩蕩。
八卦速度傳的多快，白敏敏和蘇志傑在小區玩，聽到好多人再說白燕被帶走的事，姐弟倆人急匆匆跑回家。
“爸，媽媽呢？”
“媽媽發生了什麽事？”
從來沒見過這個陣仗，白敏敏嚇壞了，蘇志傑眼睛含著淚，害怕地抱住蘇明。
“爸，你給姥爺打電話了嗎？讓他說一聲把媽媽放出來啊！”
白敏敏下意識說道，在她的印象裏，沒有姥爺家解決不了的事。
蘇明抱著倆孩子苦笑，原來即使沒跟他們說過什麽，耳濡目染下的反應也是有恃無恐。
蘇明安撫姐弟倆，“沒事的，媽媽沒做錯什麽事，等警察叔叔問完事情，就會回來了。”
話說完，蘇明突然一頓，白燕最近做過的事情，除了找蘇記麻煩……
蘇明瞪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爸爸，我想去找小姑。”白敏敏聲音裏帶著哭腔，她覺得在蘇蕊身邊很有安全感。
蘇明一怔。
“爸爸？我能去不？”白敏敏小聲又問了一遍。
“……去吧，爸爸送你們去。”蘇明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去找蘇蕊試探一下。
“好耶！”姐弟倆迫不及待想去找蘇蕊，在倆個孩子的心裏，小姑會很溫柔的跟他們說話，那種感覺跟爸爸媽媽都不一樣！
孩子們的表情被他看在眼裏，蘇明心情覆雜極了。
……
蘇蕊早料想到白家會出事，但她沒想到蘇明會帶著倆孩子這時候來蘇記。
蘇蕊和BBZL 蘇明相對而立，倆孩子原本想朝蘇蕊奔去，卻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爸爸？”白敏敏扭頭，這是咋了。
“是你做的？”
蘇明問的沒頭沒尾，蘇蕊卻懂了話裏的幾層意思。
沒啥不敢承認的，蘇蕊從不覺得後悔，對白燕這樣的人，就不能手軟。
“是我。”蘇蕊點頭。
蘇明既覺得驚訝又覺得好像早有預感，他握緊拳頭，怒氣上湧。
“現在蘇記不是沒事嗎？”蘇明簡直不敢置信，因為這點事情她就舉報了白家？
聽到這麽無恥的話，蘇蕊簡直氣笑了，“蘇記沒出事不是因為她白燕有良心，是因為我們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不怕莫須有的汙蔑！”
“如果她真的做成，蘇記被封，我們一家子都要背上投機倒把的罪名，怎麽？到時候還要我們去求你們高擡貴手，不要定我們的罪？”
“你讓我還怎麽做人？你有沒有想過爸媽那麽大年紀，發生這些事情之後，被人指指點點怎麽撐得過去！”
蘇蕊指著蘇明痛罵，把蘇明穿著的偽裝皮徹底撕下來。
旁邊白敏敏姐弟倆嚇傻了，他們不清楚發生了這麽多事，媽媽被帶走居然是因為小姑的舉報？
蘇蕊硬起心腸，沒有看倆孩子。
見蘇明被她懟的不說話了，蘇蕊絲毫不留情，“怎麽蘇記出事時，你沒有蹦出來關心兩句，現在罪魁禍首被揪出來，你卻借著孩子，急吼吼趕來了，怎麽？白家倒了，關乎自己的前程，坐不住了？”
“你……”
蘇明氣急敗壞，上前想要過來拉過蘇蕊，被沈修明一把擋了回去。
“蘇明同志，你最好註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沈修明眼神冷冰冰，警告的看向蘇明。
蘇明被推的一踉蹌，他擡頭盯著沈修明，突然覺得很眼熟。
蘇明絞盡腦汁去想，這樣氣質的人，他不可能見過卻沒印象。
想了半天，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次晚宴上，走在市長身邊的男人，蘇明遠遠見過一眼，就這幾年前的一眼，卻給蘇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蘇明頭都要炸開，怎麽可能！
連市長都客客氣氣對待的人，怎麽會出現在蘇蕊身邊？
蘇明神情恍惚，差點沒站穩。
他現在完全明白了，白家為什麽會這麽快倒臺，有這樣的人物出手，還有什麽可奇怪的。
蘇明腦子裏亂糟糟的，如果他們知道蘇蕊攀上了這樣的大靠山，誰還敢來找蘇記的麻煩？蘇蕊這是故意示弱，讓他們栽一個跟頭？
瞧著沈修明站在蘇蕊前面，一副保護的姿態，倆人是啥關系還用多想嗎？蘇明扯扯嘴角，看著蘇蕊的眼神怨恨又憐憫。
蘇明似瘋了一樣，指著蘇蕊和沈修明哈哈大笑，以為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攀上這樣的權貴，就如他當年一般，個中滋味，苦日子還在後頭啊。
蘇蕊皺著眉，她拉住沈修明，任由蘇明抱著兩個呆楞住的孩子離開。
“我瞧他表情有些不對勁，要不……”BBZL 沈修明不放心道。
蘇蕊考慮一會，最終搖搖頭，聽見沈修明的話，她打了一下人。
“要不咋了？你還想做啥違法犯紀的事？”
沈修明趕忙正色，“我怎麽可能去做這樣的事？咱們可是根正苗紅的好人。”
想要收拾蘇明多的是辦法，他憑著白家的關系往上走，肯定有不幹凈的地方。
“他好像認出了你的身份，沒看人都嚇傻了嗎？”蘇蕊抱胸，語氣羨慕。
她啥時候能走到這地位啊，往那一站，小人自動避散。
蘇蕊睨了眼沈修明，很拉風啊，小夥子。
沈修明不知道自家對象想啥呢，他拉著人往店裏走。
“大冷天的，今天吃啥火鍋？”
“還吃火鍋？你已經連著吃一星期了！”
“行行，聽你的！反正你做啥我都愛吃。”
……
白家使不上勁，蘇明靠著自己的人脈，跑了一夜到處托人情，想要把白燕撈出來，一邊還不死心的打聽著沈修明的來頭。
聰明的早早察覺事情不對，這時候誰敢幫忙？再說平日裏白燕一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現在落得這下場，沒人上去踩兩腳就不錯了。
蘇明沒成想跑一圈一點結果都沒有，他實在不死心，最後終於在一個熟人那裏聽到點風聲。
“你們算是踢到鐵板了，你小妹那對象是啥來頭，你拍馬連人衣角都摸不著。”
見蘇明知道真相後，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人不禁感慨沈大公子的手段，故意露出來點讓蘇明知道，知難而退，誅人誅心啊。
不過他一點都不同情蘇明，為了前程跟自家人斷關系，連根都不要了，這跟畜生有啥區別！
蘇明平靜走在回家的路上，眼前閃過太多片段。
痛苦的、幸福的、風光的、自得的……
大夢終醒，落到實處，蘇明自嘲。
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白家的事到底沒牽連他，蘇明向單位請假，在家照顧倆個孩子，處理結果沒下來，蘇明三人度日如年，終於第三天，白燕狼狽的回來了。
白燕回家見到蘇明的第一句話，她紅著眼睛，不甘心吼道：“蘇蕊！我一定要讓蘇蕊好看！居然敢報覆我！她怎麽敢，她算什麽東西……”
“媽！”
白敏敏本欣喜母親的歸來，但誰知道白燕是這反應，白敏敏哭喊道：“您還不知道錯嗎！姥爺被抓了，你還想讓我和志傑成為沒有媽的孩子嗎！”
白燕呆滯，“不是，我沒有……”
“媽，我求求你，”白敏敏捂著臉，哭求道：“咱們自家好好過日子可以嗎？不要折騰了！誰都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白敏敏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有些迷茫，到底是誰錯了？
“為啥一定要報覆來報覆去，當初如果您沒找小姑麻煩，現在能成這樣嗎？知道現在我和小傑走出去，人家在背後都是怎麽說我們的！”白敏敏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怨恨。
她不知道應該去怨恨誰，但白敏扭曲憤恨的面孔，瞬間擊垮她BBZL 勉強撐著的情緒。
“您就不能為了我和小傑想想嗎！姥爺已經不再是您的靠山了！”
白敏敏的話直白而尖銳，直插進白燕的心裏，戳破了最後一絲幻想。
“我……”
白燕渾身發抖，情緒起伏太大，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媽！”
暈倒的妻子，哭喊的孩子，蘇明捂著額頭，深深吸口氣，終於艱難做了決定。
蘇蕊再次見到白敏敏時，祁連縣下著第一場大雪。
“…小姑。”
同樣的後院，同樣的小馬紮，心情卻截然不一樣了。
蘇蕊看小姑娘低著頭也不說話，鼻尖凍得通紅，跟上次一樣，她默默盛了碗關東煮遞去。
塞進人手裏，蘇蕊想了下，決定再做份小蛋糕。
蒸騰的熱氣迷糊了雙眼，白敏敏暖著手，大口大口吃起來。
淚珠啪嗒啪嗒，白敏敏隨手抹把臉，舔舔幹裂的唇，味道是鹹的。
蘇蕊站在竈臺前背對人，心情平靜做著蛋糕，她想了下，決定今天的蛋糕上不撒可可粉了，讓甜的純粹一點。
“小姑，是我媽指使人陷害蘇記嗎？”
“是。”
“小姑，那是你寫舉報信舉報的我媽媽和姥爺一家嗎？”
“是。”
白敏敏吸吸鼻子，努力憋回眼淚，不說話了。
蘇蕊也沒啥好說的，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嚴燕蘭本想進來幹活，剛跨進一只腳，明顯感覺糕點房裏氣氛有些不對，她縮回圓滾滾的身子，小碎步溜走了。
蛋糕的香甜氣息彌散開。
“還吃蛋糕嗎？”蘇蕊問。
白敏敏搶過蘇蕊手裏的蛋糕，兇巴巴說道：“幹啥不吃！”
蘇蕊蹲在白敏敏面前，仔細看著小姑娘，第一次見面時還帶著天真，傲嬌，如今好像突然長大了。
她心情有些覆雜。
白敏敏自顧自地把蛋糕吃的幹幹凈凈，一點奶油和蛋糕削都沒剩下。
“小姑，我們要走了。”
蘇蕊對上小姑娘的桃花眼，眼眸裏依然清澈。
“準備去哪？”蘇蕊沒吃驚，她問的自然。
“去南邊。”
蘇明終於放棄了官路，為了孩子，他決定帶著一家人去南邊打拼，重頭開始，忘卻這片地的是是非非。
白敏敏認真看著蘇蕊，“小姑，我代我媽媽向你道歉，還有爸爸……”
蘇蕊搖搖頭，“這話不應該由你來說。”
白敏敏抿緊嘴角，“我知道。”
白燕失去了她最在乎的身份和地位，整個人受到沈重的打擊，她最終為了孩子，還是選擇忍下來，但讓她低下頭來向蘇蕊認錯，白燕做不到，即使這件事情因她而起，如果當初沒有招惹蘇蕊，或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
白燕心裏的後悔日日折磨著她，白敏敏看在眼裏，卻不知道該怎麽勸解。
蘇蕊靜默一瞬，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腦袋。
“照顧好自己，努力學習，以後做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蘇蕊不知道該叮囑啥，最後只幹巴巴說了句。
“嗯，我會的。”小姑娘堅定點頭。
目送人離開，蘇蕊看著窗外潔BBZL 白的雪花，思緒不禁飄到蘇明一家。
四口人，卻是各有各的性格，真不像一家人啊。
“花兒！快來幫忙，忙不過來了！”
店裏人聲鼎沸，座無虛席，生意一天比一天爆火。
一聲吼，打斷了蘇蕊胡思亂想，把過去的人拋在腦後。
“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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